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“手臂一沉,一掌击落在冰上!!”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!
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
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。
她俯身在冰面上,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,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,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“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旋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
“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,他转了一圈,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,正在迟疑,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,发出一声叫。他循着声音望过去,忽然便是一震!!
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!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
“已经到了扬州了,可以打开了吧?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,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!!
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。
“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!
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“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跟我走!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,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,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,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。
“每一个字落下,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“然而,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,女子脸色一变,刀锋回转,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。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……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
同一刹那,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,闪电般迅捷地出手,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,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!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。
“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。
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,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:“大惊小怪。”!
“霍展白长长舒了一口气,颓然落回了被褥中。……”
“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!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