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我说过了，救我的话，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，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，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，薛谷主。”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因为，只要他一还手，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！。

    “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！”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他想大呼，却叫不出声音。！

    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，他全身颤抖地伏倒，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。他倒在冰川上，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！

    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，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，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

    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，她已走到榻前，拈起了金针，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：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！

    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——好多年没见，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？可是他却看不见。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，因为七年来，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：明亮的，温暖的，关切的——。

    旋咸而苦，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
    “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！！

    ——事到如今，何苦再相认？！

    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！

    “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，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，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！！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
    “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，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？为什么！。

    他缓缓跪倒在冰上，大口地喘息着，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
    他狂喜地扑到了墙上，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看出去，望见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：“小夜姐姐！是你来看我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：“你是说她骗了我？她……骗了我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：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
    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嘿，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，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，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……

    他猛然一震，眼神雪亮：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，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！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车内有人失声痛哭，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，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，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，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
    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，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低下头，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，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是吗？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，饶有兴趣，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

    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，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
    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，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，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，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！

    “啊呀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“你别动！我马上挑出来，你千万别运真气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