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色的眼睛发出了妖异的光,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眸。那个人似乎将所有残余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双眼睛里,看定了她,苍白的嘴唇翕动着,吐出了两个字:“救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!”
仿佛服输了,她坐到了医案前,提笔开始书写药方。霍展白在一边赔笑:“等治好了沫儿的病,我一定慢慢还了欠你的诊金……你没去过中原,所以不知道鼎剑阁的霍七公子,除了人帅剑法好外,信用也是有口皆碑的啊。”。
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!
十三日,到达乌里雅苏台。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!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旋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“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!
一切灰飞烟灭。!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!
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。
“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!
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:“虽然,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,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。
“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?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,但是她的眼睛,他应该还记得吧?!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……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
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……”
“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“嗯,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,闷闷道,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。
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