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

    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，目眩神迷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
    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，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，叼起了一管毛笔，回头看着霜红。。

    “醒来的时候，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，狼嚎阵阵。！”

    秋之苑里枫叶如火，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，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。。

    一只手刚切开伤口，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、接合血脉、清洗伤口、缝合包扎。往往只是一瞬间，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，伤口就处理完毕了。！

    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

    然而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，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，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！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？”妙水大笑起来，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，仰首冷睨，“教王大人，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，早已忘记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径自转身，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，齐齐一震，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，做了同一个动作：倒转剑柄，抵住眉心，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，然后相视而笑。！

    是在那里？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，走过去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“七位中原武林的顶尖剑客即将在鼎剑阁会合，在初春的凛冽寒气中策马疾驰，携剑奔向西方昆仑。！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，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，“不是有你在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，看着她拈起金针，扎入教王背部穴道，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，要来临了！。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，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！

    她写着药方，眉头却微微蹙起，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
    “他这一走，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？。

    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一低头，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！

    过了一炷香时分，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，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，“不过，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，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……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？……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终于，教王将金杖一扔，挫败似的往后一靠，将身体埋入了玉座，颓然叹息，“风，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，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，真是了不起。”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

    “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
    “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！

    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做梦吗？大雪里，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。披着长衣，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。远远望去，那样熟悉的轮廓，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，在下着雪的夜里，悄悄地回到了人世。。

    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，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那样长……那样长的梦。！

    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，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