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垂头沉默。
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“这个妙水,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,却印象深刻。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,散发着甜香,妖媚入骨——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,这个女人,多半是修习过媚术。!”
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“族里又出了怪物!老祖宗就说,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,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!那是妖瞳啊!”。
“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!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
旋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!
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肩膀微微颤抖,“他心里,其实还是相信的啊!”
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,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!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“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“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!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“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……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“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!
“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……”
“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