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，被幽禁，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
    剑尖霍然顿住，妙水扔开了妙风，闪电般转过头来，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，面色几近疯狂：“什么？你刚才说什么？你叫他什么！”。

    居于深山的摩迦一族，眼睛虽然呈现出中原和西域都不曾有的淡蓝和深黑，但平日却没有丝毫异常——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，曾经出过杀人于一个眼神之间、导致贵霜全国大乱的恶魔。。

    ““禀谷主，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，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她伏在冰上，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

    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“族长，你不能再心软了，妖瞳出世，会祸害全族！”无数声音提议，群情汹涌，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，得挖了他的眼睛，绝了祸害！”。

    旋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，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有儿子？”他看着手里的剑，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，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，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！！

    结束了吗？没有。！

    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？多少年了，如今，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？

    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！

    他赢了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握着沥血剑，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
    瞳哼了一声：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缓缓跪倒在冰上，大口地喘息着，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！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
    “不睡了，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，往湖面走去，“做了噩梦，睡不着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追上了廖青染，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，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，气质高华。！

    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，观心静气，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，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，不进任何饮食，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否则……沫儿的病，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
    “医术不精啊，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，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？”……

    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，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
    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，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，走过来开门，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？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

    “抓住了，我就杀了你！”那双眼睛里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，“杀了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紫夜，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，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，“那颗龙血珠呢？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，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吧！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，“我要见你们教王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。

    她抓住了他的手，放回了被子下：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，死女人，怎么样？我又赢了……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即便是贵客，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，静静开口，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。

    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！

    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