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七，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，眼神复杂，“对秋水音如此，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，不觉得累吗？”不等对方反驳，他举起了手里的剑，“手里没了剑，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？今天，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！”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，居然去而复返了！

    她走后，霍展白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冬之馆里，望着庭外的梅花发呆。为什么呢……加上自己，十面回天令已经全部收回，今年的病人应该都看完了，怎么现在又出来一个——以那个女人的性格，肯浪费精力额外再收治，想来只有两个原因：要么是那个病人非常之有钱，要么……就是长得非常之有型。。

    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，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，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，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，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，喃喃着，“瞳，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？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！。

    十二月的漠河水，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他忽然呼号出声，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，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
    旋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
    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！

    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？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？！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

    “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！

    她晃着杯里的酒，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：“那时候，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！

    “别给我绕弯子！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，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，手上青筋凸起，“说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治不好我要你陪葬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好一些了吗？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

    “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！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追电？！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，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
    “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……

    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，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：“妾身抱病已久，行动不便，出诊之事，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，还请回吧。”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“她匍匐在冰面上，静静凝望着，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，我知道，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，我就明白了。但是，死者已矣，活着的人，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很俊？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，挑了挑眉，“真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，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停在那里，死死地望着他，眼里有火在燃烧：“徐重华！你——真的叛离？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不行！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，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？。

    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！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黑夜里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，“各取所需，早点完事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