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，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

    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，吓了一跳，连忙迎上来：“七公子！原来是你？怎生弄成这副模样？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，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

    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？那样大的风沙里，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；而这样的柳色里，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
    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，依稀的血迹。显然，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，终于力竭。！”

    瞳术！听得那两个字，他浑身猛然一震，眼神雪亮。。

    她晃着杯里的酒，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：“那时候，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。”！

    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，冷冷道，“我宁可死。”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

    “我要出去！我要出去！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
    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？妙风失惊，八骏，居然全到了？。

    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，震惊而恐惧。！

    ——是妙风？。

    旋然而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，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，继续远去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！

    素衣女子微微一怔，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！

    “若不能杀妙风，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

    “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！

    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“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，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，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，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。

    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
    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？”薛紫夜愤然而笑，冷嘲道，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，我怎么敢啊，妙风使！”！

    如果那时候动手，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！只可惜，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滚开！让我自己来！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，一把将他推开，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。

    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那年冬天，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，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，拿出了一面回天令，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。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——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，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。。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她醒转，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，张了张口，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，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，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，急切地说：“薛谷主，你好一些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坐在轿中，身子微微一震，眼底掠过一丝光，手指绞紧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
    “真是耐揍呢。”睁开眼睛的刹那，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，“果然死不了。”。

    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，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，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，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？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，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。

    “沐春风？她识得厉害，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，双剑交叠面前，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——雪花轰然纷飞。一掌过后，双方各自退了一步，剧烈地喘息。。

    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
    其出手之快，认穴之准，令人叹为观止。。

    治疗很成功。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，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。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，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——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，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。！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