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？

    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，挂在梅枝上，徘徊良久。

    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，如今金山堆在面前，不由得怦然心动，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。

    “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。”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，一字字控诉，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，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，他吓得六神无主，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！”

    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，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
    “有请薛谷主！”片刻便有回话，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！

    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，薛紫夜忽地惊住，仰起脸望着他，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，艰难地开口：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？是你做的吗！”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

    想来，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
    “此夜笛中闻折柳，何人不起故园情？！

    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，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。

    旋雪瞬间纷飞，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说什么？瞳公子？！

    “那是第二个问题了。先划拳！”！

    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

    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！

    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，鹅毛一样飘飞，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，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。

    “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！

    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蠢材，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？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，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，“摩迦一族的覆灭，那么多的血，你全忘记了？那么说来，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，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！

    “真不知？”剑尖上抬，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。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在出剑的瞬间，他听到对方大叫，“是我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，看着她拈起金针，扎入教王背部穴道，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，要来临了！。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瞳公子？”教徒低着头，有些迟疑地喃喃，“他……”

    薛紫夜一时语塞。

    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，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，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，闪电般点足后掠，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，划出一道曲线，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叮”的一声响，果然，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，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，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！。

    他站住了脚，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
    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，拍了拍獒犬的头，低语，“她不怕死，是不是？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他，忍不住微微一笑：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