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
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,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!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“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!”
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。
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!
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
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,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,她的手渐渐颤抖:“那么这一次、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,也是因为……接了教王的命令?”。
她的体温还是很低,脸色越发苍白,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,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,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,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,气息逐渐微弱。。
“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!
脚下又在震动,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,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,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,终归尘土。。
旋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,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,手臂僵直,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!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!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
“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!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“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!
“你的内力恢复了?”霍展白接了一剑,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,诧然。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!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……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!
“然而,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,却让她瞬间怔住。……”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。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