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“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!”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。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!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“薛紫夜还活着。!
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。
旋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!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!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
““可惜啊……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,再回头来对付你的。”妙水抚摩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,娇笑,“毕竟,在你刚进入修罗场大光明界,初次被送入乐园享受天国消魂境界的时候,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……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,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。”!
仿佛服输了,她坐到了医案前,提笔开始书写药方。霍展白在一边赔笑:“等治好了沫儿的病,我一定慢慢还了欠你的诊金……你没去过中原,所以不知道鼎剑阁的霍七公子,除了人帅剑法好外,信用也是有口皆碑的啊。”。
“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。
“不……不!”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,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,不过片刻,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。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,双手紧握,沿着冰河逃离。。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!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“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,节奏凌乱。。
“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……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
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!
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……”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!
可惜,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