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
被师傅从漠河里救起已经十二年了,透入骨髓的寒冷却依然时不时地泛起。在每个下雪的夜里她都会忽然地惊醒,然后发了疯一般推开门冲出去,赤脚在雪上不停地奔跑,想奔回到那个荒僻的摩迦村寨,去寻找遗落在那里的种种温暖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”
“马上放了他!”她无法挪动双足,愤怒地抬起头,毫不畏惧地瞪着教王,紧握着手里的圣火令,“还要活命的话,就把他放了!否则你自己也别想活!”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!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
“妙水?那个女人,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?!
门一打开,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散逸出来。。
旋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!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!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!
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“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抬起头看她,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,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,他有些不安,“出了什么事?你遇到麻烦了?”。
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!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“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!
“不行!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,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?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“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。
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……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“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,却都送命于此,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!。
“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!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……”
“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。
不成功,便成仁。!
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