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,”娇媚的女子低下头,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,“瞳,你还是输了。”
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“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!”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
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
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。
他默然颔首,眼神变了变: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,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!。
“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!
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旋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
“他平静地叙述,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,波澜不惊。!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!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
“杀手浅笑,眼神却冰冷:“只差一点,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!
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“瞳术!所有人都一惊,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,终于动用了绝技!。
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?”薛紫夜愤然而笑,冷嘲道,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,我怎么敢啊,妙风使!”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!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“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“她看了他一眼,怒喝:“站起来!楼兰王的儿子,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!”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。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,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……
不对!完全不对!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“谷主,是您?”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,看到她来有些惊讶。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!
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……”
“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。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