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“那么,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?”他在榻上坐起,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,脸上殊无玩笑意味,“我答应了秋水,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。”!”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!
长明灯还吊在阁顶上静静燃烧,阁中内室呈八角形,书柜沿着墙一直砌到了顶,按照病名、病因、病机、治则、方名、用药、医案、医论分为八类。每一类都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位置,从羊皮卷到贝叶书,从竹简到帛文,应有尽有。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“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!
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,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,“我上不去啊。”。
旋她低头走进了大殿,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。
““等一等!”妙风回过神来,点足在桥上一掠,飞身落到了大殿外,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,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——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,直奔玉座而去!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“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!
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?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!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“还好,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,谷主才放下手指。。
“从此后,更得重用。!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“天色微蓝的时候,她的脸色已然极差,他终于看不下去,想将她拉起。。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……
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。
“薛紫夜乍然一看,心里便是一怔:这位异族女子有着暗金色的波浪长发,肌肤胜雪,鼻梁高挺,嘴唇丰润,一双似嗔非嗔的眼眸顾盼生情——那种夺人的丽色,竟是比起中原第一美人秋水音来也不遑多让。。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!
“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……”
“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绿儿,小橙,蓝蓝,”她站起身,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,“抬他入谷。”!
然而她坐在窗下,回忆着梦境,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。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,沫儿是否得救,她甚至有一种感觉: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