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刚刚是立春,江南寒意依旧,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。
““就在那时候,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。”!”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瞳在黑暗中沉默,不知道该说什么,做什么,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,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,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,在心底呼啸,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!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这个问题难倒了他,他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:“这个……你其实只要多看几个病人就可以补回来了啊!那么斤斤计较地爱财,为什么一年不肯多看几个?”。
“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!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旋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“翼一样半弧状展开,护住了周身。只听“叮叮”数声,双剑连续相击。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!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“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!
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,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,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“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,“如果我有事求你,一定会告诉你,不会客气。”……
他想站起来,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,将他死死拉住,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。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“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“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。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!
“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……”
“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!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