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红!绿儿!”薛紫夜将自己浸在温泉里,“都死到哪里去了?放病人乱跑?”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!”
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!
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
他们都安全了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“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!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旋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“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
““不要再逞能了。”薛紫夜叹了口气,第一次露出温和的表情,“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——想救人,但也得为自己想想。我不可能一直帮到你。”!
“刷!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,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,以指为剑,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!。
“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。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!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。
“脑后金针,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,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远远近近,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……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,然而手剧烈地颤抖,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。
“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“薛紫夜无言点头,压抑多日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直落下来——这些天来,面对着霍展白和明介,她心里有过多少的疲倦、多少的自责、多少的冰火交煎。枉她有神医之名,竭尽了全力,却无法拉住那些从她指尖断去的生命之线。。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!
““小夜姐姐……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……”他有些茫然地喃喃,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,“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……杀了无数的人。”……”
“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