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
对不起?他愣了一下:“为什么?”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!”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!
外面还在下着雪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!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旋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
“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!
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“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!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““那个,”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,“身体吃不消。”!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……
宫里已然天翻地覆,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,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,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,可以为她做点什么?。
“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。
“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!
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……”
“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,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。。
看着他转身离去,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:“明介?”。
然而下一瞬,她又娇笑起来:“好吧,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?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,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!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