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那样贪生怕死,为了获得自由,为了保全自己,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,被逼着拿起了剑,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,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,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,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
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
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。
“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!”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
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!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。
旋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!
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
“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!”他翻了翻白眼,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!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薛紫夜拉下了脸,看也不看他一眼,哼了一声掉头就走:“去秋之苑!”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!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别……”忽然间,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,“别打开。”。
““哈,”娇媚的女子低下头,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,“瞳,你还是输了。”!
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——沥血剑!。
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……
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
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。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“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“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!
“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……”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!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