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“七雪?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!”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!
这、这算是什么!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,他霍然抬起手,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,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!
瞬间,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,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,将他吊上了高空!
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,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,她也是,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,所以八年来,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,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意识开始涣散,身体逐渐不听大脑的指挥,她不知道自己被瞳术控制后会怎样——然而,就在那个瞬间,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。仿佛是精力耗尽,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光芒,黯淡无光。。
“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这个女人在骗他!。
旋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。
“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!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
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!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。
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!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“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……
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
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。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!
“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,扯开他的袍子。……”
“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雪还在一片一片落下,无休无止,巨大的冷杉树如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指向苍穹。他和那个银衣杀手在林中沉默地对峙着,保持着最后一击时诡异的姿势,手中的剑都停留在对方的身体里。!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