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!”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
长安的国手薛家,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杏林名门,居于帝都,向来为皇室的御用医生,族里的当家人世代官居太医院首席。然而和鼎剑阁中的墨家不同,薛家自视甚高,一贯很少和江湖人士来往,唯一的先例,只听说百年前薛家一名女子曾替听雪楼主诊过病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!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旋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!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!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
“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!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“霍展白折下一枝,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,只觉心乱如麻——去大光明宫?到底又出了什么事?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,八剑成了七剑,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。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,难道是又出了大事?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。
“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,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,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: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,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。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!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。
“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……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。
“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,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!。
“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,放下菜,立刻逃了出去。!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……”
“七星海棠!在剧痛中,他闻言依旧是一震,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。
老鸨离开,她掩上了房门,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,眼神慢慢变了。。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!
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