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
    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，手里的药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，烫得他大叫。。

    ““箭有毒！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，拿出一瓶白药，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！”

    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，轻而颤。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？”她在榻边坐下，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！

    所谓的神仙眷侣，也不过如此了。

    刹那间，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，停住了手指，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来！”。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
    “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，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，将药囊抓起，狠狠击向了教王，厉叱：“恶贼！这一击，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！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，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，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！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，妙风停住了口，歉意地看着薛紫夜：“多谢好意。”！

    怎么了？薛紫夜变了脸色：观心术是柔和的启发和引诱，用来逐步地揭开被遗忘的记忆，不可能导致如今这样的结果！这血难道是……她探过手去，极轻地触摸了一下他的后脑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请上轿。”！

    所以，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！

    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，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？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满身风尘，疾行千里日夜兼程，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，他只觉得心里一松，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，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。

    “呵呵，还想逃？”就在同一时刻，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，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，是狰狞怒目的人头：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？呵，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，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？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
    ““死女人，我明明跟你说了，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，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，“他是谁？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！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？见鬼！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

    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在他大笑的瞬间，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，捏住他的下颌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！

    “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，幽然神秘，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，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，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，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，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听到这个名字，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，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
    手臂一沉，一掌击落在冰上！！

    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