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
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,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,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。
漫天纷飞的大雪里,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,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,衣衫上溅满了血,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,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,消失在杨柳林中。。
仿佛服输了,她坐到了医案前,提笔开始书写药方。霍展白在一边赔笑:“等治好了沫儿的病,我一定慢慢还了欠你的诊金……你没去过中原,所以不知道鼎剑阁的霍七公子,除了人帅剑法好外,信用也是有口皆碑的啊。”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”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。
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。
“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,到了晚间,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,胸中呼吸顺畅,手足也不再发寒。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,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。!
“绿儿,小橙,蓝蓝,”她站起身,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,“抬他入谷。”。
旋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。
“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!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!
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。
“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。
是做梦吗?大雪里,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。披着长衣,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。远远望去,那样熟悉的轮廓,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,在下着雪的夜里,悄悄地回到了人世。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“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……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。
“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……”
““明介,”在走入房间的时候,她停了下来,“我觉得……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。”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十二年后,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,荒凉沙滩上,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!“滚!”他咬着牙,只是吐出一个字。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