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,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”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还有毒素发作吧?很奇怪是不是?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,怎么会着了道儿呢?”!
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
霍展白手指握紧了酒杯,深深吸了一口气,“嗯”了一声,免得让自己流露出太大的震惊。。
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。
“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!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旋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。
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!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!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!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她茫然地睁开眼睛,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,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。
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,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。。
“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,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,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!
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,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。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……
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“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“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!
“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……”
“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,妙风拂了拂衣襟,行了一礼。。
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?”妙火喃喃,望着雪地,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,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?”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!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