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然而,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,至死难忘。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这个杀手,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?!”
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!
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
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瞳?他要做什么?。
“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!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旋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!
怎么可以!!
她奔到了玉座前,气息甫平,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,平平举起了右手,示意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“饿吗?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,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,接到手里,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“妙风被她吓了一跳,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只是微微一侧身,手掌一抬,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!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。
“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。
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
“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!
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,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,任凭她将金针刺落,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。
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……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。
“看着我!”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,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,重重顿了顿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!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……”
“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漠河被称为极北之地,而漠河的北方,又是什么?。
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!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