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“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!”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
轰隆一声响,山顶积雪被一股强力震动,瞬间咆哮着崩落,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。所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“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!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旋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!
“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,”瞳的眼睛转为紫色,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“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,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!否则,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——这个消息一泄露,妙火,我们就彻底暴露了。”
“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!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“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!
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。
“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“今日有客了吗?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。
““小夜姐姐……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……”他有些茫然地喃喃,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,“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……杀了无数的人。”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……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“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不行!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,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?!
“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……”
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!
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