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，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，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，忽地大叫，“不可能！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，才……”
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“结束了吗？没有。！”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他只是漠然地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！
她微微叹了口气，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，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，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
然后仿佛那个动作耗尽了所有的体能，他的手指就停在了那里，凝望着她，激烈地喘息着，身体不停发抖。
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，无喜无怒：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“小姐，准备好了！”外间里，绿儿叫了一声，拿了一个盘子托着大卷的绷带和药物进来，另外四个侍女合力端进一个大木桶，放到了房间里，热气腾腾的。！
“好得差不多了，再养几天，可以下床。”搭了搭脉，她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，敲着他的胸口，“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，动不动还被揍成这样——你真的有自己号称的那么厉害吗？可别吹牛来骗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啊。”。
旋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“拉下了帘子，醍醐香在室内萦绕，她将银针准确地刺入了他的十二处穴位。！
“什么？！”妙风脱口，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！
妙风默然低下了头，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
““妙风！”她脱口惊呼起来，一个箭步冲过去，扳住了他的肩头，“让我看看！”！
是的，到如今，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
“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：“先诊脉。”。
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。
追电被斩断右臂，刺穿了胸口；铜爵死得干脆，咽喉只留一线血红；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，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，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！
铜爵的断金斩？！。
“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。
“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！
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“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。
是……一只鹞鹰？尽管猝不及防地受袭，瞳方寸未乱，剧烈地喘息着捂住伤口，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。只要他不解除咒术，霍展白就依然不能逃脱。……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，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，若有所思，“其实，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，你觉得幸福吗？”
“不许杀他！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，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
她僵在那里，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“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，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，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，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，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，达成新的平衡。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，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，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，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，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，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，就一直鼎剑兼顾，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，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！
“所以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。……”
““死了也好！”然而，只是微一沉默，他复又冷笑起来，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？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多少年了？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，已经过去了多少年？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，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！
“不过，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，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，叹了口气，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，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