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我要怎样,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教王也笑,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:“这不用问吧?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,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。
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!”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!
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旋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!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
“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,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,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,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!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“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“这个姓廖的女子,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!!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……
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:瞳?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?
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正午,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,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,一边还咂着嘴,喃喃地划拳。满脸自豪的模样,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。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他咬紧了牙,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!
“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……”
“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,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,露出一丝笑意,嘴唇翕动:“啊……你、你终于来了?”。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!
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