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!”
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!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
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,他无法回答,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“风,把他追回来。”教王坐在玉座上,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,“这是我的瞳。”!
“咦,小姐,你看他怎么了?”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,脸色苍白,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,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,眼睛紧闭,身体不断发抖。。
旋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“啪”的一声响,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,竟是蛇皮缠着人皮,团成一团。!
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!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
“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!
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。
“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。
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。
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!
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“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,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,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,却哪说得出话来。。
““呵呵,不愧是瞳啊!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,”夜色中,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,来客大笑起来,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?得了这个,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!”!
“七弟!有情况!”出神时,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,一行人齐齐勒马。。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……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
“嚓!”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,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。
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“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
“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!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……”
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教王也笑,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:“这不用问吧?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,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。
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!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