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。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!”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妙风停下了脚步,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,“妙水使?”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旋“你究竟是谁?你的眼睛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,梦呓般地喃喃,“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!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!
“薛谷主医术绝伦,自然手到病除——只不过……”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,莫测地一笑,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:。
“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!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!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“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……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
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
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!
“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……”
“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!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