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

    来不及多想，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，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，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。然而只听得“叮”的一声，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。。

    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，举止利落，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，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，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，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。

    “他触电般地一颤，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：是幻觉吗？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！”

    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，“去药房，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
    明日，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，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，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，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，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！

    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

    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，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

    那一场厮杀，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
    和教王一战后身体一直未曾恢复，而方才和鼎剑阁七剑一轮交手3，更是恶化了伤势。此刻他的身体，也已然快要到了极限。。

    ““能……能治！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，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！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

    旋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垂下眼睛，掩饰着里面的冷笑，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。！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！

    她看也不看，一反手，五支银针就甩在了他胸口上，登时痛得他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！

    这、这是……万年龙血赤寒珠？！。

    ““刷！”忽然间，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！。

    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“他赢了。。

    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，站起了身：“我出去一下，稍等。”。

    “风，在贵客面前动手，太冒昧了。”仿佛明白了什么，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，训斥最信任的下属——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，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？……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

    哈。”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，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。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，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，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：“你是说她骗了我？她……骗了我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，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，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，仿佛诡计得逞，“不过，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怎么了？”终于还是忍不住，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，“伤口恶化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今，难道是——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，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
    踌躇了一番，他终于下了决心：也罢，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，定然有原因，如若不去送这封信，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释然，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