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
    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
    他的眼里，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被这个伶俐的丫头恭维得心头一爽，不由收剑而笑：“呵呵，不错，也幸亏有我在——否则这魔教的头号杀手，不要说药师谷，就是全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对付！”！”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夏之园却不见人。！

    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

    那么多年来，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，从未动摇过片刻。

    轰然一声，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，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，手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。

    “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，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，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。

    旋不知过了多久，她从雪中醒来，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，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，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
    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！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！

    七剑沉默下来，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

    ““从今天开始，徐沫的病，转由我负责。”！

    踌躇了一番，他终于下了决心：也罢，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，定然有原因，如若不去送这封信，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
    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

    “让它先来一口吧。”薛紫夜侧头笑了笑，先倒了一杯出来，随手便是一甩。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，雪鹞“扑棱棱”一声扑下，叼了一个正着，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，脖子一仰，咕噜喝了下去，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。。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！

    “和我一起死吧！我的孩子们！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，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，有骨肉断裂的钝响，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，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，五百个孩子，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，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，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
    “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！

    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
    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，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，要看她的造化了。……

    “明介，坐下来，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，“我替你看伤。”

    “禀谷主，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，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
    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，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，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，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好！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，“五年内，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！”。

    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，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！

    ““谷主！谷主！快别说话！”霜红大惊失色，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，“霍七公子，霍七公子，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！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
    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！

    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，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，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，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，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