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
    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怕了吧？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，她笑得越发开心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，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！”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在临入轿前，有意无意的，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，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！

    “雅、雅弥？！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，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

    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，凝视着他，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

    “这个东西，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？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，将一物放入他怀里，轻轻说着，神态从容，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，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，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，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
    密室里，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，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，咋舌道：“乖乖，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！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薛紫夜一阵失望，淡淡道，“没回天令的，不见。”！

    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
    旋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：“薛谷主，我说过了，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！

    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！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

    “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，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，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，发出欢喜的叹息：“光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水俯下身，一把将妙风扶起，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！

    “嚓！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，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，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？。

    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
    “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，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，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，拍了拍它的翅膀，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：“去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
    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“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，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；。

    教王最近为了修炼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，一直在闭关。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，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昆仑奔赴祁连山，想夺得龙血珠，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。却不料，中途杀出了一个霍展白，生生耽误了时间。……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
    中原和西域的局势，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，正邪之分，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，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，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，所有的表面文章，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，重开一战！

    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，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？。

    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，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，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……加白虎心五钱吧。”她沉吟着，不停咳嗽。。

    “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。

    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！

    ““是的，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，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，发出一声叹息，“不知道为什么，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！小霍，你不知道吗？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，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，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！

    风雪终于渐渐小了，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，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