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
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,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,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,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”
“没事。”她道,“只是在做梦。”。
“是!”大家惴惴地低头,退去。!
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
那一瞬间,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,心里蓦然一冷——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雪怀?”她低低叫了一声,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,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。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!
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旋“谷主,是您?”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,看到她来有些惊讶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“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!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“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。
瞳眼神渐渐凝聚:“你为什么不看我?”!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“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“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“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……
只是看得一眼,霍展白心就猛然一跳,感觉有一种力量无形中腾起,由内而外地约束着他的身体。那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感,让他几乎握不住剑。
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“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。
“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……”
“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!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