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!”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!
然而刚想到这里,他的神志就开始慢慢模糊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。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。
“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旋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“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!
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,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?!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
“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!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“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。
柔软温暖的风里,他只觉得头顶一痛,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。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!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。
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。
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!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“这一路上,她……她救了属下很多次。”听出了教王的怒意,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,仿佛不知如何措辞,有些不安,双手握紧,“一直以来,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,从来没有人……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。”。
“幻象一层层涌出——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……
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!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,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,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,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?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?”
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“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
“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!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……”
“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!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