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
霍展白在帘外站住,心下却有些忐忑,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,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,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。
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。。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”
他赢了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
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,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,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,打发其走路,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,欠身道:“请薛谷主下车。”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。
“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!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旋荒原上,一时间寂静如死。。
“雪下,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!
然而,此刻他脸上,却忽然失了笑容。!
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
“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!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“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推开窗的时候,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,靠着树,正微微仰头,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,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,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。
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!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何况,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,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!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……
她的体温还是很低,脸色越发苍白,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,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,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,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,气息逐渐微弱。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薛紫夜愣住——沐春风之术会从内而外地改变人的气质和性格,让修习者变得圆融宁和,心无杂念,那种微笑,也就是这样由内而外自然流露出来的。而从一开始看到妙风起,她就知道他十多年来修习精深,已然将本身气质与内息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了。!
“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……”
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