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对教王不敬!”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,一掠而出,手迅疾地斩落——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!否则,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,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,而教王也从此无救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!”
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这个人……还活着吗?!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
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
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,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。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!
“喀喀……抬回谷里,冬之馆。”她用手巾捂住嘴咳嗽着,轻声吩咐道。。
旋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“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!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!
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“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“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。
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“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!
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,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。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“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……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
这个人……还活着吗?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,挂在梅枝上,徘徊良久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“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……”
“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!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