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““畜生!”因为震惊和愤怒,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,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!!”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
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。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“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!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旋薛紫夜白了他一眼:“又怎么了?”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!
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
“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!
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。
“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!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“顿了顿,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:“我是想救你啊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?”!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……
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
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。
“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,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?。
“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!
“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,感觉眉心隐隐作痛,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……”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求求你。”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,立刻抬起头望着她,轻声道,“求求你了……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,沫儿就死定了。都已经八年,就快成功了!”。
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!
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