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。
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。
“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!”
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。
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!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
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,他全身颤抖地伏倒,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。他倒在冰川上,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!
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。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!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。
旋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!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
“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
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。
“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!
本能地,霍展白想起身掠退,想拔剑,想封挡周身门户——然而,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。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,不要说有所动作,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。。
“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。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。
“拉下了帘子,醍醐香在室内萦绕,她将银针准确地刺入了他的十二处穴位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哈哈哈哈!你还问我为什么!”妙水大笑起来,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,“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——二十一年前,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,你难道忘记了?”。
“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。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……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
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她变了脸色:金针封脑!!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……”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