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”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
话音未落,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,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,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,轰然落下!
他赢了。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。
旋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!
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!
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
“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!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。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她本是一个医者,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。然而今日,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,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。那样森冷的大殿里,虎狼环伺,杀机四伏,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,都不过是举手之劳。然而,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,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!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!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“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,凝视霍展白,“霍七,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,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,同时,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“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,仿佛回忆着什么,泛出了微微的紫。。
“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……
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
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“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,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。
“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!
“他低声冷笑,手腕一震,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,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,在冰上奕奕生辉。……”
“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。
看衣饰,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