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。
“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,点了点头:“真乃神医!”!”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!
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!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
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,凭空从江湖上消失,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,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,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,一直恨恨。。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。
“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!
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旋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!
“你不记得了吗?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,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,被视为妖瞳再世,关了起来。”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,“明介,你被关了七年,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……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。”!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
“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!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!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——八骏全灭,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!。
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,弓起了身子,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,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。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,如一只灰色的牛犊。。
“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!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“哦,好好。”老侍女连忙点头,扔了扫帚走过来,拿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匙,喃。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……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
好毒的剑!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,根本罕见于中原。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“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“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
“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……”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正午,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,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,一边还咂着嘴,喃喃地划拳。满脸自豪的模样,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。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。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!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