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，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

    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，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，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

    “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，垂头望着自己的手，怔怔地出神。！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他紧抿着唇，没有回答，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

    妙风没有回答，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，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，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，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，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他只是漠然地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！

    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，转身。。

    旋她握紧了那颗珠子，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没有回答，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，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！

    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！

    妙水在一侧望着，只觉得心惊——被击溃了吗？瞳已然不再反抗，甚至不再愤怒。那样疲惫的神情，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！

    “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！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
    “铮”的一声，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！。

    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！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，“现在没事了，明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，眼神冷利，“他是一个天才，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，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，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
    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，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。

    “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，走向绝顶的乐园，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，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，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。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，忽然间全身一震，倒退了一步——！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，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……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
    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，也不躲，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，低哼了一声，却没有动一分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用这样一把剑，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！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……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？在哪里……在哪里听到过吗？。

    于是，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，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，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：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停在那里，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，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，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，他笑了一笑，移开了手指：“教王惩罚在下，自有他的原因，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！

    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，嚓的一声，玉座被贯穿了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