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此夜笛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?。
“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!”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。
血封!还不行。现在还不行……还得等机会。!
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,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,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,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,只有火把零星点缀,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醉了的她出手比平时更重,痛得他叫了一声。。
“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!
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旋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“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!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!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
“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!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,可都不简单啊。。
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!
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。
“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……
离开药师谷十日,进入克孜勒荒原。
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。
“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,”廖青染脸色平静,将那封信放在桌上,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,“霍七公子,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,其实是假的。”。
“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“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……”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!
“还不快拉下帘子!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