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!”
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,睥睨而又得意,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,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,深不见底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!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
“谷主在秋之苑……”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。。
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怎么可以!。
旋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!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!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
“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!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“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!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“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她叹了口气:是该叫醒他了。!
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。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“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骑马倚斜桥,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,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:白衣破了很多洞,头发蓬乱,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,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……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
死女人。他动了动嘴,想反唇相讥,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。
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!
“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……”
““咔嚓!”主梁终于断裂了,重重地砸落下来,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!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