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，“你自己撑得住吗？”
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。
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，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？。
““扔掉墨魂剑！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，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，眼里露出杀气，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！信不信我杀了卫五？”！”
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！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
“明力？”瞳忽然明白过来，脱口惊呼，“是你！”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，有骨肉断裂的钝响，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，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，五百个孩子，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，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，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何况，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，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。
“瞳术！听得那两个字，他浑身猛然一震，眼神雪亮。！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旋妙水怔了一下，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，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，她掩口笑了起来，转身向妙风：“哎呀，妙风使，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？这一下，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。
“她狂奔而去，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！
“放开他，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，“我是医生。”！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“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！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，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明介，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？。
谁都没有想到，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，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！
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。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，背上毛根根耸立，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“妙风怔了许久，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，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，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，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，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，苍白而安详，仿佛只是睡去了。！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，仰望着天空，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。
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，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。……
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
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，摸了摸绷带，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
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薛紫夜望着他，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，对于有些病症，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，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。
“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，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。最后抬起头看着他，认真地、反复地说着“对不起”。。
“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，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，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，喃喃着：“瞳，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，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，在毒发之前，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！”。
“怎么？”他跳下地去，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，手里提着一物。！
“何况，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，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！
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，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