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
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
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“医术不精啊,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,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?”!”
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,看着她拈起金针,扎入教王背部穴道,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,要来临了!。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!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“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!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。
旋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!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!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抬起头看她,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,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,他有些不安,“出了什么事?你遇到麻烦了?”。
“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!
妙风点点头:“妙水使慢走。”。
“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。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然而虽然这样说着,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——即便是走火入魔,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,但教王毕竟是教王!若有丝毫大意,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。!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。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“别……”忽然间,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,“别打开。”……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!
“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……”
“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,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,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,或是被别人得了,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,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。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!
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,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,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,眼神肃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