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
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
此念一生,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。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,身形转守为攻,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,断然反击。徐重华始料不及,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。。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”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
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!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旋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!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!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!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。
风从谷外来,雪从夜里落。!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“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。!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……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车里,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。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,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,一句话也不说——最奇怪的是,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“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!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……”
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!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