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他回过神来,下意识地想追出去,忽然间后脑重重挨了一下,眼前骤然黑了下来。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”
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,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,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: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,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。
其实,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,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,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——他一直装睡,装着一次次发病,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。!
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
“咦,小姐,你看他怎么了?”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,脸色苍白,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,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,眼睛紧闭,身体不断发抖。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!
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。
旋“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?”霍展白却怒了,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,“宁婆婆说,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惊神指强行为你推血过宫,可能不等施救你就气绝了!现在还在这里说大话!”。
“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!
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!
“来!”
“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!
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,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。。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是幻觉?。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?”瞳冷笑着,横过剑来,吹走上面的血珠,“愚蠢。”。
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。
“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!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“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……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
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
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,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,然而他一声不吭。。
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。
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“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。
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,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,扬长而去。!
“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……”
“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!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