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,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,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,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,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,仿佛有些百无聊赖,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”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。
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!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
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!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旋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,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,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,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。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!
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,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,任凭她将金针刺落,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!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“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,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!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……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,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,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,拍了拍它的翅膀,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:“去吧。”。
“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。
“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。在他转过身的同时,妙风往前走了一步,站到了他身后,替他看守着一切。教王转过身,缓缓拉下了外袍,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——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,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!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!
“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……”
“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。
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。
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!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