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

    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，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，不停地扭曲，痛苦已极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极北的漠河，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，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，走过来。！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，慈祥有如圣者，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，本座清理门户，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
    他极力控制着思绪，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，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，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，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，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！

    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，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，瞳拔出滴血的剑，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，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：“你想知道原因？很简单：即便是我这样的人，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也望着妙风，沉吟不决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
    ““医生，替她看看！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，心知不祥，“求求你！”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隐隐担心，却只道：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！

    ——今天之后，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？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

    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，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，“畜生！”！

    “什么钥匙？”妙水一惊，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那时候动手，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！只可惜，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。

    “追电？！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，他眼睛慢慢凝聚。！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倒不想去江南，”薛紫夜望着北方，梦呓一样喃喃，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，那里是冰的大海，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，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
    死了？！瞳默然立于阶下，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，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，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直直看着薛紫夜，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！

    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，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。。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……

    “断金斩？！”七剑齐齐一惊，脱口呼道。

    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，查看了气色，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：“断肠散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？不敢分心？”飞翩持剑冷睨，“也是，修罗场出来的，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？”。

    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，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。

    “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，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，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，神志再度远离，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！

    “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？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，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，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，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。

    或许，霍展白说得对，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，应让你早日解脱，重入轮回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！

    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