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，急促地喘息，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，咯咯，一定要活下去啊！”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
    然而，一想到药师谷，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，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，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，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“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，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，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：是否要她跟了去？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！

    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，凝视着他，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

    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

    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
    ——八骏全灭，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下一瞬，她又娇笑起来：“好吧，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？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，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！

    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
    旋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，无声无息透入土地，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徒是如何中毒？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？”她撑着身子，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，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，却已是阴阳相隔。！

    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！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，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，药性极烈，又各不相融，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，怕你一时绝望，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……啊！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，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，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，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！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，眼前渐渐空白，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妙水沉吟了片刻，果然不再管她了，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足下加力，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，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，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，她如虹一样掠出，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！

    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
    “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，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
    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，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，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？”瞳冷笑着，横过剑来，吹走上面的血珠，“愚蠢。”。

    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……

    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，“如果我有事求你，一定会告诉你，不会客气。”

    听得那一番话，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，胡乱挥了挥手，“算了，谷里很安全，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！

    “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，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，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
    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，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，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。快三十的男人，孤身未娶，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，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——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？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，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。！

    只是睡了一觉，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